華盛頓——拜登總統和他的高級官員本週鄭重宣布，將採取進一步制裁行動以阻止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戰爭。但美國政府的焦點正在越來越多地轉向中國在向俄羅斯提供民用和軍用物資方面所發揮的作用。

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電子產品、無人機和汽車零部件等產品的製造商之一，事實已證明，中國是俄羅斯至關重要的經濟夥伴。

中國政府在俄烏戰爭上的官方立場是保持中立。然而，貿易數據顯示，中國與土耳其和一些蘇聯前加盟共和國都已向俄羅斯提供大量可供民用或軍用的產品，包括原材料、智慧型手機、車輛和計算機晶片。

美國政府官員現已表示擔心中國可能會向莫斯科提供致命武器，進一步幫助俄羅斯入侵。雖然尚無明確證據表明中國向俄羅斯提供了武器和彈藥，但美國國務卿布林肯最近警告，中國可能正在準備這樣做。

拜登週一在基輔發表講話時表示，美國及其合作夥伴將在本週宣布打擊規避制裁的新措施。他沒有具體說明這些措施是針對莫斯科的還是針對俄羅斯貿易夥伴的。

「我們已共同確保了要讓俄羅斯為濫用武力付出代價，」拜登週二在華沙說。

美國財政部副部長沃利·阿德耶莫週二在外交關係委員會發表講話時稱，美國將努力「查明並關閉俄羅斯試圖裝備其軍隊、為軍隊提供資金的具體管道」。

「我們打擊規避制裁的努力，將阻止俄羅斯獲得其在戰爭中使用的軍民兩用產品，切斷這些可轉移用途的生產設施向俄羅斯輸入彌補其製造缺口所需的零部件，」他說。

他發表這番話是在中國最高外交官王毅訪問莫斯科的同一天。

美國已與30多個國家合作對俄羅斯實施制裁，這是有史以來針對一個主要經濟體採取的範圍最廣的制裁和出口管制。但這些行動仍有局限性。

在俄烏戰爭進入第二年之際，俄羅斯的經濟雖然停滯不前，但並未受到嚴重損害。俄羅斯已不能得到國人渴望的西方消費品牌，也無法進口半導體等最先進的技術。但世界各地的個人和公司已經介入，為俄羅斯提供這些相同產品的黑市版本，或者中國等國家製造的便宜替代品。

特別是在阻斷可作為軍事裝備，又可作為消費品的所謂兩用技術貿易方面，美國及其盟國似乎收效甚微。

美國去年2月針對俄羅斯宣布的出口管制單上包括了多種軍民兩用商品，因為這些商品可以改為新的軍事用途。例如，用於民用航空的飛機部件，可能會被俄羅斯空軍稍加改動用于軍用，而洗衣機和電子產品中的半導體可能會被用在坦克或其他武器上。

俄羅斯去年入侵烏克蘭後，美國高級官員曾警告中國官員不要支持俄羅斯的戰爭，並稱那樣做會有嚴重後果。雖然中國一直謹慎地避免越過這條線，但仍在其他方面為俄羅斯提供支持，包括某些商品的活躍貿易。

美國已對一些向俄羅斯提供商品和服務的公司和組織進行了打擊。今年1月，美國對一家曾向瓦格納僱傭軍集團提供衛星圖像的中國公司實施了制裁，該集團在烏克蘭東部的戰鬥中起過重要作用。去年12月，美國將兩家中國研究機構列入了向俄羅斯軍方提供物資的實體名單，這將讓它們獲得美國技術的能力受到限制。

但研究公司的追蹤表明，可用於俄羅斯軍事行動的商品交易一直在蓬勃發展。據在線數據平台「經濟複雜性觀察站」的數據，從中國發往俄羅斯的氧化鋁（一種可用於裝甲車、個人防護設備和防彈盾牌的材料）貨運量從2021年到2022年猛增了 25倍以上。

據經濟複雜性觀察站的數據，用於生產導彈外殼、子彈、炸藥和推進劑的礦物和化學製品的貨運量也出現了增長。據該組織的數據，中國去年向俄羅斯出口了價值2300萬美元的無人機和價值3300萬美元的某些飛機和航天器部件，這兩項出口在前年都為零。

華盛頓非營利組織Silverado Policy Accelerator的數據顯示，俄羅斯的集成電路或晶片進口在入侵烏克蘭後曾馬上出現過直線下降，但已在過去一年中逐漸回升。晶片對修復坦克、飛機、通信設備和武器裝備至關重要。

據Silverado，去年12月，俄羅斯的晶片進口額已恢復到去年2月戰爭開始前的三分之二以上。從去年3月到12月，中國和香港累計向俄羅斯出口的晶片，按交易額算，已佔到全球的近90%。

該組織說，從中國發往俄羅斯的智能卡、發光二極管、多晶矽、半導體製造設備和其他商品的貨運量也在增長。

中國間諜氣球本月初飛越美國後，美中關係已在近幾週惡化。但有關俄羅斯的分歧正在進一步加劇地緣政治關係的緊張局面。上週六晚，布林肯和中國級別最高的外交官王毅在慕尼黑安全會議期間舉行了一次氣氛尤為緊張的會晤。

一名知情人士稱，美國官員一直在慕尼黑與盟友和合作夥伴見面時分享有關中國行動的信息。

布林肯在週日的《面向全國》節目中表示，他與王毅分享了美國的擔憂——美國擔心中國正在考慮向俄羅斯提供武器和彈藥，以幫助其在烏克蘭的戰爭行動。他還告訴王毅，那樣做將給美中關係帶來「嚴重後果」。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看到中國公司——而且，當然，中國的私營公司和國有企業其實沒有區別——我們已看到它們在向俄羅斯提供非致命的支持，供他們在烏克蘭使用，」布林肯說。

「我們現在擔心的是，根據我們掌握的信息，中國正在考慮提供可致命的支持，」他補充說。「我們已經向他們明確表示，那會給我們和我們的關係帶來嚴重的問題。」

美國官員強調，中國靠自己向俄羅斯提供其需要的所有商品的能力有限。例如，中國不生產最先進的半導體，而美國去年10月實施的出口限制將阻止北京從美國以外的地方購買某些最先進的晶片、以及用於製造這些晶片的設備。

一名高級政府官員週一表示，俄羅斯目前已無法生產精確制導的導彈，因為該國不再能夠獲得美國、台灣、韓國和其他盟國製造的尖端半導體。

「雖然我們擔心俄羅斯與中國的關係不斷加深，但中國政府無法把他們沒有的東西提供給克里姆林宮，因為中國不生產俄羅斯需要的先進半導體，」阿德耶莫在講話中說。「俄羅斯從中國得到的不太先進的微晶片中，有近40%有缺陷。」

但曾在國家安全委員會擔任中國事務主管的伊萬·卡納帕西說，俄羅斯武器所需的晶片大部分都不是最先進的，中國能大量生產這類晶片。

「美國政府非常清楚，我們出口管制系統的設計方式確實依賴於東道國政府的合作，而我們在目前情況下沒有這種合作，」卡納帕西說。

他補充說，實體通過使用幌子公司或更改名稱和地址來規避出口管制「相當容易。中國在這方面相當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