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期 (2012年1月份)
大陸對外貿易遭遇十年來最嚴峻挑戰作者：林建山
2011年，大陸對外貿易遭遇到近數十年來最嚴峻的局面。總體經濟專家近日的分析也認為：2012年大陸對外經濟發展所將面對的挑戰情勢和外部不確定因素的挑戰仍然極多。在經濟因素和非經濟因素交錯激盪之下，國際需求將更進一步失去活力。而國內要素成本急速飆升，企業經營壓力增大，可能還要比今天更為嚴峻，整體對外貿易形勢極度不樂觀，必然會拖累大陸的經濟成長。
連續幾個月跳躍式急劇下滑
分析當前大陸對外貿易統計，赫然發現不少讓人沮喪的數據：大陸對外貿易的出口總量，在第二季之後，連續好幾個月的階梯式向下滑落，進入年度最後的11月份，竟然出現歷史性的大跳水現象，出口總額年成長率出現7年來首見的負成長-2.2%。大陸海關數據則具體顯示，2011年1至11月，大陸外貿進出口總值33,096.2億美元，年成長率23.6%。其中，出口17,240.1億美元，成長21.1%；進口15,856.1億美元，成長26.4%。11月份單月外貿進出口總值為3,344億美元，年率成長17.6%，比10月份少了4個百分點。
數據反映了大陸對外貿易的兩個現實：其一，雖然進出口貿易總值年率有成長，但增幅已經下降，特別是在8月到11月的連續4個月直路下降，貿易順差收縮速度則飆高到18.2%；其二，整體外貿情勢不容樂觀。大陸商務部初估，2011年全年大陸對外貿易總額約為3.5兆美元，成長率只能達到20%左右，遠低於過去二十年的平均值。
當前大陸經濟發展面臨的國內外環境更趨複雜，不確定、不穩定因素增加，國際貨幣基金（IMF）也已將2011年全球經濟成長率調低至4.0%。在外部需求下降與成本上升雙重影響下，大陸的對外貿易企業，特別是中小企業，所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加上人民幣升值壓力不斷增強增高，及2010年第四季比較基期相對較高，益發增添2011年第四季大陸進出口成長率再提升的難度。
現實情境狀況應該更糟
因此，商務部預期2011年第四季大陸對外貿易的成長率必然會繼續回落，全年進出口成長率只能達到20%，貿易順差將在1,500億美元左右；反觀2010年全年大陸貿易順差為1,831億美元。
但即使是這些令人沮喪的數字，也都是經過美化了的真實，現實情境狀況應該更糟。首先是在總體經濟方面，大陸成長率的計算，乃是按照出口美元價格為基準的。由於人民幣的升值，大陸企業出口外匯所得拿到的這些美元，實際上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在貶值的；如果用人民幣為基準來衡量，則大陸的出口成長年率，實際上只有9.4%，若再把2011年超高通貨膨脹率予以加計進去，則實際數字應該更低。
其次在進口方面，也有同樣引人挫折的狀況：總體進口金額的大幅下降，實質反映了大陸內地經濟引擎產業類項所賴以運轉的原材料需求，正大幅急速下降之中，特別是鐵礦石的進口量在一個月內就銳減了18%，或2,000萬噸。因此，粗鋼產量的成長急速減緩了，未來展望情況則可能會更糟；住房銷售量年增加率也驟減了11.6%，益發壓抑了房地產投資和鐵礦石之國內需求。預期2012年大陸的原材料進口，還有可能會再進一步向下減降。
預期國際貿易戰爭的壓力極大
對於2012年大陸對外貿易情勢所要面臨的風險挑戰，主要來自於日趨複雜的外部環境：2012年全球經濟可望延續復甦走勢，只要不出現太大的外部衝擊，則再度爆發危機或二次衰退的機率不大。但世界金融海嘯至今已歷時三年，其深層影響效應還在不斷顯露，而預期全球經濟可能長期徘徊在低檔位置，並且有成長率再進一步走低的嚴重風險。
目前最值得重視且會嚴重影響2012年大陸對外貿易的四大挑戰是：不振的國際市場需求、增高的融資難度、加劇的外需萎縮、更加嚴峻的國際經貿摩擦形勢。另外，更有非經濟因素可能對大陸外貿發展造成難以預料的衝擊：特別是中東局勢的動盪，對大陸企業開拓中東市場以及穩定石油供應的影響，最不容忽視！近年來全球重大自然災害頻發，不排除個別國家發生重大的自然災害，也會影響其與大陸的雙邊貿易。
與此同時，大陸對外貿易企業還面臨境內本身勞動成本、原材料價格、人民幣匯率、貸款利息、廠房租金等生產經營要素成本急劇上升問題的衝擊。
外向型經濟的結構調整與躍升之挑戰
大陸經濟發展從改革開放之初，就已經改採外向型經濟的策略路線，正式加入WTO之後，大陸很快發展成為世界工廠。不過，三十年來，對外貿易一直扮演著大陸經濟發展過程中最搶眼、最重要的角色。即使2008年前後美國次貸危機爆發，形成世界金融海嘯，全球經濟陷入嚴重衰退，大陸外貿情勢依然維持強勁的一枝獨秀表現。
2011年初，歐債危機肇致全球經濟的全面焦慮，先進經濟社會普遍指望大陸能夠憑藉其在世界市場的貿易實力，領頭扮演世界經濟的引擎。然則，就在不到半年時間，大陸對外貿易，竟忽的驟然急轉放緩，甚至出現包括末日博士魯貝尼在內的若干預測，認為大陸經濟即將硬著陸，而且會在2012年或2013年發生「經濟大崩盤」。最近的外貿惡性下滑現象，正是一個顯性信號，成為大陸經濟逆轉向下的「風信雞」罷了。
展望2012年大陸的經濟成長，除了進一步提升國內市場潛力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要推動大陸的產業技術升級，把大陸製造變成大陸創造，改為要致力於使用自有品牌方式，從事新一階段的出口市場開發。目前，大陸的對外貿易出口，實際上是都被跨國企業所完全掌控，真正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大陸本土企業的確是相當少，這也足以說明為什麼大陸的產業經濟的轉型升級，一直無以推動落實的根本原因。
期待胡溫體制能夠扭轉乾坤
當然，從樂觀正面的思維，總是希望大陸對外貿易出口的驟然放緩，只是暫時的、階段性的失常現象，也是面對當前全球經濟環境極為複雜惡劣形勢下的必然反映。目前所存在的出口訂單銳減的被動局面，可以透過總體經濟政策的智慧調適措施，有力轉化為主動產業結構調整的全新機遇。
但是，十二五計畫與胡溫主政團隊，是否有其足夠的睿智與能力，作出扭轉乾坤之盛舉，全世界各方領袖正無不聚睛矚目地殷殷期盼著呢！
(本文作者林建山現為財團法人環球經濟社社長兼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長、台商張老師)
